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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彼君子兮，噬肯适我？

    淑人君子，德音孔昭。

    悠悠苍天！

    如此良人何？

    比玉也在细细静听，听出此阙共选自十一篇，其中包括《小雅》一句。他知道此长曲肯定是自己所仰慕的石家女子所作，不过内容却让他颇觉惊异：此阙所唱明明是一位怀春少女所发的感慨，而且情真意切。但石家女郎拒绝了我的求婚，难道她……另有心仪对象？豪门大族，礼法甚严，这怎么可能呢？

    正在胡思，台上已经唱了第三阙：

    遵彼汝坟，遵彼微行。

    维士与女，方秉蕳兮。

    鹑之奔奔，鹊之彊彊。

    心乎爱矣，遐不谓矣？

    执子之手，与子偕老。

    信誓旦旦，不思其反。

    女子善怀，

    赠之以勺药。

    提到“汝坟”二字，舒晏心里震了一下。原诗中的“汝坟”并非坟墓的意思，而是大抵可以当做汝河河堤讲。本阙共选自八篇。开头分明是描写了一个在汝河边过上巳节的情景。“蕳”乃兰草之意。男女互相手持兰草嬉笑祝福。中间部分却多了海誓山盟的誓言。最后却赠了芍药。在此诗采集的商周年代，芍药也跟兰草一样，是上巳节的标志之物。而此集句中却带有离别之意。女子要与谁别离？想到这里，多年前他和芷馨在汝河边诀别的那个上巳节清晰地浮现在眼前。

    ——为何这么巧，偏偏是汝河？而不是原诗中的溱河与洧河？哦，明白了，摘句联诗，不能随意对原诗句增补或是调换某字，还要兼顾字数与韵调，所以，此处一定是为了与第二句“遵彼微行”有前后顺应之意，才选的这句“遵彼汝坟”。但诗中女子接下来要做什么？且往下听。

    杨柳依依，女子有行。

    道之云远，胡能有定。

    岂不尔思？愿言则嚏。

    夏之日，冬之夜。

    寤寐无为，涕泗滂沱。

    首如飞篷，谁适为容？

    已焉哉！

    曷月予还归哉？

    同样是听了“汝坟”二字，比玉要比舒晏更惊一层。因为舒晏并不知道这位馨博士并非真的石家女儿。而比玉却知道她并非石家所出，而且还知道她来自汝阴。

    在唱完第二阙后，我就怀疑她有心仪对象，原来不是在京师，而是在汝阴。第四阙中的“女子有行”一句，数百年前的原诗本是出嫁的意思，此处引申为远行之意。如此好像更贴和她的遭遇——被迫远行，命运不定，日夜思念情郎，时刻想着回归故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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