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03. 克星(一)-《南风阁之公子欢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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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风尘中人酒量颇佳,奈何那酒是凤栖梧给的,没有一点酒味儿,甜甜的像果汁,索欢喝了两瓶犹神清目明,脑子转得飞快,知道去想凤栖梧为何留宿宫中。

    暝华郡主前几日到京,当今恩典封为公主,待嫁皇女,身份贵重,自然要养在皇宫,他俩关系一言难尽,可不得伴在宫里么。

    他还知道自己为何越来越不想南风阁,越来越随心适意。

    人啊,总是太贪安了。

    我安心了吗?我怎么会安心呢?这许多年来,男人走马灯似的过,应该早忘了安心是何种滋味了……

    窗外有檐水滴沥之声,索欢对着一盏孤灯,想着喝着,不一会儿困劲儿就上来了。原来他喝的是卓罗王子带来的西域葡萄酒,口味甜,不烧胃,不冲脑门儿,很容易喝忘了,此时酒劲儿泛上来,懵懵懂懂的只当是犯困。

    宛淳进来伺候洗漱,看到他凉凉地趴在桌上,抱怨道:“就这么摆着,夜间冷,又吃了酒,着凉了才欢喜!”就给净了头手,又洗了脚,才宽去外衣扶到床上,问:“今儿又怎么了,一整天只是这样?”

    索欢只直着两眼不回答。

    如此冷淡,宛淳赌气去收拾酒具,弄得动静极大,“罢罢,无忧姐姐走了,活该我伺候你、关心你。”

    索欢这才有了反应:“无忧知道的,我时常这样,并不针对谁,你只当我抽风罢了。”言毕闭上眼,完完全全掉过身去。

    屋里雅雀无声,桌上一盏灯平添许多孤冷。宛淳默看他,放下手中活计坐在凳上,掏出心窝来:“我知道少爷不快活,却不知你为何不快活。容淳儿说句过分的话,少爷出身不好,这辈子顶破天也不过这样了,相爷他你也看到了,锦衣玉食把你养着——这固然是你的能耐,也要他肯接招才行。人该知足时就知足些吧,别把好好的日子作践了。”

    索欢静静的,好像睡着了,宛淳肯定他没那么快睡去,兀自坐一小会,见他实在没有接话的意思,只得叹口气,退出了。

    她哪知道,若他单只不快活,那倒不必不快活了。

    凤栖梧推开门时,不禁皱了皱眉,不只为浓郁的酒气,还有莫名的空落落的氛围。

    他是踩着戌时的尾巴出宫的,宫门已落,路又湿,却突然很想回来,落轿后,并不许人声张,只自己荡尘洗沐,爽爽利利地来思来居。

    这是喝了多少?凤栖梧在床边站定,床上的人虚着一双眼,脸色薄红,不知什么时候把被子蹬到了脚边。

    他见他醉得惬意,心里忽然有点不高兴了。

    为何?

    那酒是沙乌提临走时送的,他心里透亮,一股脑儿全给了索欢,却不说明原委,还告诉自己说,索欢那机灵脑瓜会将西域果酒同沙乌提联系起来的。

    可惜,索欢从不曾将二者联系起来,就算联系起来了也只领宰相大人的情儿,这可是想多了——或者很尴尬地说,他原本就想多了——这酒千真万确只是沙乌提赠给他的临别礼物,没有旁的意思。

    多么令人诧异,在卓罗王子身上,他先一味大度,现又一味小气,还不愿叫人看出自己小气,哪还是个大风大浪里过来的成年男子,简直是在给自己添堵的少年。

    索欢见到他,怔怔了好久,突然爬起来趿上鞋,张着双臂扑过去,谁知脚下太急、打绊儿,险没一头栽在地下。

    凤栖梧及时抱住他,道:“一身酒气!”嘴上说嫌,由不得自己的人不能不疼,脸直贴到他颈边去,嗅了好一阵才将他放回床上,拉过被角盖住,然后转去另燃几盏灯,将顶亮的一盏置于床头的灯架上,帐中顿时大亮,回头看时,他又把被子蹬了。

    “喝了酒,身上燥得慌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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